才子在骨子里是透明的——评《蔡澜谈倪匡》(晓昕)

悲风鬼影

独立书评      中青在线－中国青年报　　　 2008-04-01 　

    金庸、倪匡、蔡澜、黄瞮被称为“香港四才子”，金庸的名头最响，近年在公众视野内也出现较多，黄瞮已逝，令人扼腕，而另两位——蔡澜与倪匡仍似神龙见首不见尾，行踪飘忽难觅。如今有了眼前这本《蔡澜谈倪匡》，好了，无论你迷这几位大侠的哪一个，都可大快朵颐，狂呼过瘾。
    几位大侠的才情与成就自不必赘述，事实上，才子之所以为才子，除了博闻强记、笔下功夫，文字背后的性情更为重要，否则我们也就看不到那些酣畅淋漓的快意文章而是掉书袋的八股了，所谓文如其人人如其文。难得的是，几大才子当年在共同的领域叱咤风云，事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日常生活中也私交甚笃，这几位不仅是“一个圈儿”的，而且性情相投，骨子里都有不拘小节、练达豪放又重情重义的“侠气”，人以群分，惺惺相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，几十年的岁月流转，成为无须言语就可深知彼此的“一朋”——一生的朋友。那么，以这份了解老友写老友，蔡澜写倪匡，精彩可想而知。

    本书原名就叫《老友写老友》，是蔡澜发表在报纸上的专栏文字的结集。十几年前倪匡决定移民美国，一去就十三年不回头。蔡澜写下这些文字，令关心倪匡的读者得知他的近况，“也代表我对这位老友的思念”。蔡澜不仅殷殷地电话问候，还与包括金庸、黄瞮等老友有机会就造访倪匡那座“丑得像烤面包炉”的大房子，可见他们平日相互的挂念与关切。有“港版”特色的专栏文字与正经大块文章不同，看上去有些琐碎，更家常随意，但正是这种细节让我们看到大侠们更本色更可爱的一面。

    倪匡做事“决绝”又专注，以老友的深厚了解，蔡澜总结，倪匡的生命可分为“木匠时代、Hi－Fi时代、金鱼时代、贝壳时代、情妇时代和移民时代”——“每一个时代，他都玩得尽心尽力”。写作时的高产令人瞠目，不想写了就封笔，称“写作配额用完了”；迷上了贝壳精心收集，研究文字发表在专业刊物上，不玩儿了尽数送人，哪怕价值不菲也一个不留；不想学的坚决不学，对新电器一窍不通，被蔡澜笑为“没见过这么不懂科技的科幻作家”，学会了又得意洋洋，向老友得意展示用电脑语音输入写作；到美国过足不出户的生活，看书看影碟上网养金鱼依然玩儿得不亦乐乎，用残疾人的电动车做代步工具，跟太太要求买大鱼缸的理由是“死了还可以当棺材用”……一个潇洒一生的“老顽童”形象跃然纸上。

    生活中更多的精彩往往不在正襟危坐的文字里，而在朋友的闲侃神聊中，在酒桌的段子上，这几位才子遇到一起自然嬉笑怒骂、妙语连珠。但才子骨子里是清明通透的，比如蔡澜与倪匡出去喝酒，遇到一位宣称戒酒的友人，在他们的“诱惑”下终于忍不住“破戒”，事后蔡澜担心说“会不会害死他”，倪匡懒洋洋回道：“别抬高我们自己了，他不要喝，拿枪指着他的头也不喝，我不会影响别人，我只会把他身上原有的东西带出来。”直指人性，一语中的。

    还有“八卦”，可那是多高级的八卦啊，忆起旧事，蔡澜与倪匡在台北，到古龙家去聊天，在座的还有三毛。那晚三毛穿着露肩的衣服，雪白的肌肤看得倪匡、古龙都眼馋，偷偷跑到她身后，两人一齐在左右肩各咬一口。蔡澜记到：“三毛并不生气，哈哈大笑。”看这样的文字，那些如今听来个个都响当当的名字曾经有过怎样鲜活生动的场面，由此可窥豹一斑，事实上这些细碎字里行间可触摸的，也是一部记录当年的香港文化史，留下来，弥足珍贵。而如今，大侠们已渐渐老去，有些人已经离开，老友们之间也不断谈论生老病死的话题，但是倪匡说，六十岁以后每一天都是赚的，艰难减肥之后，又放开大吃，“饱死也好”，豁达一生。

    当然，尽管此书主角是倪匡，这样的文字于同为才子的蔡澜而言，也只是他上百本作品中极小的一部分，《蔡澜谈倪匡》是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“蔡澜小品新选”中的一部，其他已出版的还有《蔡澜这个人》、《蔡澜叹世界》、《蔡澜谈吃》、《蔡澜谈友》、《蔡澜食材字典》等，为我们打开更令人眼花缭乱的才子世界。或许几大才子交相辉映的辉煌时代会成为一段不复再来、难以复制的历史，当我们敬仰大侠们的成就、为他们快意恩仇的一生折服时，学一学他们旷达潇洒看待人生的皮毛，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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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不必赘述，事实上，才子之所以为才子，除了博闻强记、笔下功夫，文字背后的性情更为重要，否则我们也就看不到那些酣畅淋漓的快意文章而是掉书袋的八股了，所谓文如其人人如其文。难得的是，几大才子当年在共同的领域叱咤风云，事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日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