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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阿白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欢乐颂二    時間: 2013-6-16 17:30
標題: 阿白
 
  写了《我家阿黄》后,又想起我家阿白来。心里很是纠结,阿黄阿白同为我家畜生,我为阿黄立传,而不把阿白著之竹帛,实在有失中庸和公允。为了使良心安稳起见,我决计也为阿白写几句。至于阿黄、阿白能不能青史留名,流芳万世,那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  
  这都怪Q友阿鱼那厮,他不写《我家四眼黑》,我咋心血来潮为阿黄写Q文立传?Q了阿黄,不Q阿白,九泉之下阿白能不怨我?
  
  真不知是该感谢Q友阿鱼呢?还是该痛骂阿鱼。我还能感谢一个惹我满心纠结的家伙?痛骂吧,我家阿黄、阿白似乎又跟阿鱼是同一战线。
  
  唉!人生啊!真是一件苦差!
  
  闲话少说,言归正传,还是说我家阿白的事儿吧。
  
  阿白是我家一只小白兔。想当年,它是我儿子的宠爱和密友。
  
  那年,儿子三岁,老婆同志牵着他胖胖的满是肉杠杠的小手从集市上走过,忽然,儿子大声惊呼起来:“小猫子!小猫子!”。
  
  儿子的惊呼,惹得集市上的人们大笑。有人说:“这小家伙,真有意思!那是小猫吗?”
  
  “可不是!”儿子斩钉截铁地回答。
  
  听的人们大笑老婆同志朝众人眼光集中的地方望去,只见背后左侧有一个买兔子的。一辆小铁车横在公路上,小铁车上放着两个大铁笼子,笼子里有许多小兔子。小兔子们浑身雪白,毛长长的,耳朵高高的,眼睛圆圆的、红红的。卖兔子的人是一个年轻农妇,三十来岁,矮矮的,胖胖的,黑黑的,齐耳短发,大而透亮眼睛,充满青春活力的脸上满是热情的微笑。
  
  农妇弯下腰抚摸着我儿子的小脑袋,微笑着说:“小朋友,这不是小猫,是小白兔。”
  
  “不是,不是!是小猫,你骗人!”儿子两手抓住铁笼子说。
  
  “哈哈哈……”周围笑声又起。
  
  有人说:“你在哪里见过小猫啊?”
  
  “我家就有。”儿子回头望着背后一位满是白头发的老奶奶说。
  
  “是吗?”老奶奶蹲下身子,摸摸儿子粉嫩的两腮说,“那好,叫你妈妈给你买一只,回家比一比,看看它们一样嘛。”
  
  “对!买一只,回家比比。”许多人说。
  
  “买吗?”老婆同志微笑着,俯下身子问儿子。
  
  “要!”说着,儿子便把小胳膊伸进兔笼里,吓得里面的兔子弓起身子,竖起耳朵,瞪大眼睛,往后撤退。
  
  小白兔买回家后,成了儿子的挚爱和密友,和小猫生分了起来。常常,看见儿子、小白兔、小猫一起玩得不亦乐乎。老婆同志常常望着小白兔对儿子说:“你的小猫子饿了,快到厨房那点菜叶喂喂它。”儿子常常现出一副迷惑的样子,接着恍然了,歪着头,斜着眼,说:“不是小猫,是小白兔。笨蛋!”
  
  “哈哈哈……”一家人都笑个不停。
  
  在家,儿子照顾小白兔的饮食起居,和它一起嬉戏;出门,与小白兔窃窃私语,相拥而别。
  
  早晨醒来,儿子的第一句话便是:“我的小白兔呢?它冷吗?饿了吗?”
  
  起床后,儿子便给小白兔唱歌听——
  
  小白兔,白又白,
  
  两只耳朵竖起来,
  
  爱吃萝卜爱吃菜,
  
  蹦蹦跳跳真可爱。
  
  唱完歌,儿子看小白兔洗脸,做运动,给小白兔喝水,梳毛毛。
  
  老婆同志喊儿子吃早饭,儿子说“小白兔吃什么?”说着,要给小白兔倒牛奶,拿星星饼干。
  
  老婆同志笑着说:“小白兔不吃饼干,不喝牛奶。”
  
  “它吃什么?”儿子瞪大眼睛。
  
  “它吃的东西,你刚才给它唱的歌里有啊!”
  
  “啊!”儿子歪着头,斜着眼,一副思考的模样。须臾,恍然大悟道,“爱吃萝卜爱吃菜!”边说边向厨房跑去。
  
  眨眼间,儿子左手抱一捆芹菜,右手提一个大水萝卜从厨房跑出来。
  
  见状,老婆同志哈哈大笑。老婆同志边解白围裙,夺下芹菜、萝卜,说:“它吃不了那么多,几片叶子就行。”说着,掰下几片芹菜叶掷给小白兔。
  
  儿子从老婆同志手中抢过芹菜叶子,不悦地说:“我喂!我喂嘛!”
  
  夜晚,儿子照顾小白兔睡觉后,躺在小床上,磨着让我给他讲故事。我给他讲了嫦娥和小白兔的故事。
  
  儿子听得出神,听完后,常常支起身子望着我说:“再讲,再讲。”LP同志给熄了灯,说,“时候不早了,快睡觉吧。明天再讲。”黑暗里儿子的小嘴撅得很高。
  
  许久以后,我摸黑从寝室去看儿子睡了没有,借着窗外星光点点,看见儿子两眼溜圆,睫毛一眨一眨,想,儿子还沉浸在美好的意境里呢!担心儿子缠住不放,我急转身,逃也似的溜回寝室。
  
  第二天早晨,儿子一边拿白菜喂小白兔,一边给它讲小白兔和嫦娥的故事。我和老婆同志听着,都忍俊不禁。
  
  在儿子的精心照料下,阿白一天天长大起来,出落得楚楚动人。动人虽则动人,但它制造出来的那刺鼻的味道实在叫人皱眉蹙额。
  
  我和儿子商量:“小白兔长大了,应该有自己的住所了。应该给它建一所铁房子,让它住到外面去住。”
  
  儿子先是舍不得,最后,点头答应了。
  
  三天后,我找人焊了一个铁架子,做了一个铁笼子,把它们安在了楼下花房边、黄金槐下、蔷薇墙旁。这儿,草长莺飞,群芳竞艳,百虫争鸣,蔷薇飘香。看到阿白的新居油漆锃亮,环境优雅,儿子满意地笑了,说,“我去把阿白抱过来。”边说边跑上楼去。
  
  不一会,儿子怀抱阿白下楼来。走到小白兔的新居旁,儿子一手抓住阿白长长的,绯红色的耳朵,一手打开了新居的大门,把阿白送了进去。
  
  关好笼门,儿子默默地望着小白兔。看到小白兔先是惊诧,接着在笼子里高兴的撒起欢来,终于放心地笑了。他直起身对阿白挥挥手,说,“等我,我再上楼给你拿食槽和好吃的去。”
  
  三分钟,儿子一手拿一食槽,一手拿三四颗小油菜,跑下楼来。食槽是一个半尺多长,三四指宽,一二指高,红褐色的塑料匣子,里面有半槽白花花的大米饭和油哄哄的菜汤。儿子把食槽、小油菜放进铁笼,又捡起一块算盘大小的五合板放进笼里,仰起小脸,笑笑,冲我说,“放进笼子里让阿白当床。”
  
  我颔首,微笑,投以赞许的目光。
  
  安排好阿白的饮食起居,儿子用手抓着笼门冲阿白扮鬼脸,弓起身子左跳右跳。我说:“不要和阿白闹了,天要下雨了。快回家吃晚饭去。”
  
  儿子掐下一片蔷薇叶扔进笼里,冲阿白摇摇手,说:“别了,阿白!阿白,再见!”
  
  世事无常!谁知,儿子这一声“别了”,竟成了我们和阿白的永诀。
  
  是夜,雷电交加,狂风怒号,大雨倾盆。风雨雷电中,儿子微笑着做着好梦。望着墙上蜿蜒浮动,金蛇一样闪电的影子,我在床上辗转反侧,想:“阿白搬进新居第一夜就遭遇如此险境,大概不会有什么不测吧?我已经在笼子上面安好了雨搭,阿白肯定淋不着?在世界上,所有的生物都得接受上帝的考验,否则,他就应该坦然接受上帝的意旨。”这样想着,在风疾、雨骤、雷炸中,我渐渐进入了梦想。
  
  一觉醒来,天已大亮。骤然忆起夜里的暴风骤雨,想:“不知阿白怎么样了?”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,穿着睡衣,趿着拖鞋,我向楼下花房跑去。跑到花房一看,不禁大吃一惊,兔笼歪倒在水泥地上,笼门敞开着,不见阿白的踪影,只见花墙旁边的草丛里,血迹斑斑,有许多长长的白毛!我脊背一阵透凉,心紧缩起来,心里一个声音说:小白兔遭遇不测了!怎么向儿子说呢!
  
  我满怀侥幸在楼房周围四处寻找阿白。小区保安老王说:“夜里,附近经常见一只黄鼠狼在周围转悠,你家阿白必然是遭了它的毒手了。”
  
  我默然,怅然。
  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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